Jelsa|冷cp拉郎重症|D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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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花陵x你】与卿

我哭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痛😭😭这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花姐姐BE!!!!

L'amour:

我流OOC/花陵单人


缠血蛊谎卝言小脑洞


花姐姐的刀子


追妻不用火葬场,追妻直接骨灰盒


 


写了三篇甜文才恍惚想起我本质是个刀子选手啊(猫猫添爪.jpg)


 


 


*


 


01


觅得遥芳三四枝,还聊赠与卿


 


 02


花家最年轻的宗主溘然长逝,时年不过天命。


 


当急于禀明宗务的下仆于留重阁寻到他时,这位曾经令整个大雍谈之色变的蛇蝎美卝人,正手握一朵早已枯败的夜光花,静静伏于几案之上。面容安谧平静,仿佛只是陷入一时浅眠。


 


如若不是那于一夜间尽白的满头银丝,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宗主已经悄然殒命。这些年多受他照拂的花家后辈们,得此噩耗纷纷匆忙赶来,阁中四下顿时哀恸声一片。


 


族中子弟里年岁最大的花倚楼,纵使自己悲痛难抑,仍沉声安抚一旁顿足捶胸的花镜君:“我知晓四叔于阿弟有再造之恩,但你也莫要过于感伤。正如你我所见,四叔这些年活得了无意趣,如此这般,倒也算是解脱。”


 


花镜君哭得近乎直不起身,浑然不似男儿家的迤逦面容悲怆至极,语气惨然道:“我只是不甘,那人早就不在了,四叔为何就是看不开放不下……以至将自己搓磨至此!”


 


此言一出,众人皆是沉默。


 


这五步一金,十步一玉的留重阁为谁而建,是花家所有人心知肚明却都三缄其口的隐秘。


曾有自恃甚高的江湖修士,听闻留重阁堆金砌玉的奢靡胜景,心中有所好奇。遂乘夜色翩然而来,欲潜入阁中探之一二。


最终被花陵以傀儡线缚绞,生生炼化成了活傀。


 


随后世人皆道花家宗主堕卝入疯魔,那留重阁便是他的保命心脉所在,活物不得进,死物方可出。


 


然而只有花家子弟和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,宗主花陵耗费无数心血建成留重阁,只是为了枯守一个早些年离开,连神魂都已寂灭于天地间的女子。


 


那女子,正是现如今西南边陲,除乾元外的第二大门派——泰重的旧掌门。


 


 


03


了无生趣。


了无……生趣么?


 


常言总说,人在身死魂消之际,总会忆起自己此生至喜至悲之事。也是在那一刻,花陵才于心中溃然承认,与你相识的短短数年,竟是他黯然崎岖的命途中,再也无法寻得的光亮与快乐。


 


是他蠢笨,举棋为营想将你玩/弄于掌股,最终泥足深陷的却是自己。


 


你离开的这些年里,花陵常常独自于留重阁饮酒,醉后便会想起那年于钱来门前初见的画面。这些画面大多繁乱冗杂,有时是你惊慌不定的面容,有时是你与苏慈对视时眸中的惊艳,更多的,却是在他施术将你猛然拽起时,一双澄澈杏眼中明晃晃的惧意。


 


你怕他,仿佛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蛇蝎猛兽。


酒意涛涛,熏得花陵眼角泛起更深的红意。


 


此酒颇为辛辣,入喉间乍然的疼痛令他蜷起指节。也对,他是最最没资格要求你不要怕的。现如今回首细想,自己那时节又对你做过些什么?


 


是将毫无防备的你近乎粗/暴地丢进苏慈的怀中,还是在尸傀纵横之地留下花非花戏卝弄于你,令你白瓷般的脸颊上平添一道血痕?


 


亦或是三番四次用你的命为饵,去引得花乐语出手;明明知晓你身中缠血蛊,却骗你杀卝人即可解蛊。


实则施术者身陨,中蛊人亦难逃死亡的结局。


 


所以,从一开始便是他错了。


——与你相识是错,相知是错。利卝用你是错,爱上你更是错。


 


曾经出于逗趣和作弄加诸于你身的恶意,在你留他一人于世间的荒芜岁月里,成了最为凶狠的钝器。钝器一寸一寸敲断他的傲骨,碾碎他的骄矜,叫他后悔愧疚到几近发疯,却毫无挽回的办法与余地。


 


只恨你走的太彻底。


 


身边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死了。开始花陵不肯听信,直到后来三年翻遍整个大雍寻你不得,终究还是认了。为了找到你的轮回所在,他甚至以心头元血启用花家禁术,纵使折损双十寿数也在所不惜。


 


他只是想找回你,找回他大梦初醒,方才意识到的爱人罢了。


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
 


那日法阵中灵光大盛,却并无半点魂魄出现的迹象。花陵绝望之余,仿佛在瞬间回到了久远的过去。回到了那个他什么都握不紧卝抓不住,孱弱而卑微的,如狗一般摇尾乞怜的年少岁月。


 


窒卝息和无力感深深攥取了他所有的情绪。


 


曾经的花陵以为,只要他变强,精于算计步步为营,就可以将这世间泼天的权卝势和富贵握于掌中。花乐语狠心丢下他那年,一夜之间,他从青涩的懵懂稚子,成为了一把淬毒封喉的匕卝首。


 


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是仇卝恨和不甘,恨所有人都可以像物件一般随意抛弃他,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人踩着脊骨踏进尘埃里。


 


纵使功成路上白骨累累,血流漂杵,花陵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——他只是想拥有些属于自己的东西,还有将曾经欺他辱他之人,统统打入花家私狱受三刀六洞之苦。


 


他还大发善心留着他们的命呢。


他和错之有?


 


只是当雪恨带来的快/意逐渐消退,权卝势也好,宗门也罢,这些冰冷死物,除了让他铐上名为责任的沉重枷锁,却再不能带来半分快乐。


 


花陵心底的倦厌一日胜过一日。


何其可笑,自己用心头血和泰半条性命换来的这一切,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意义。


 


 


直到那日,他为了追寻自己的好舅舅花乐语的踪迹,沿路探查到虞阳镇。在钱来客栈的正门前,看到一个冒冒失失从窗口跳下的姑娘。


 


她似乎是对跳窗这种事毫无经验,凌空时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。而面上流露的焦躁之色,仿佛被人当街抢了八百两银子,现在要去提刀拼命似的。


“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啊啊啊啊啊!”


 


嗬,真是令人吃惊。


明明是一张合该祸国殃民的脸蛋,却能在瞬间变换出那么多令人发笑的表情。


花陵一边同苏慈不轻不重地打着太极,一遍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小姑娘。唐家那惯是被宠坏的小子早就溜没影了,她四下望了一圈没能寻到踪迹,顿时愤卝恨跺脚。又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,竟然扭头看了过来。


 


他自然不会错过小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。对于自己的皮相,花陵是最为自得。他素来不吝于最大程度展示自己的美——着金缀玉,描眉扑粉,紫色的乌鸢袍奢靡迭丽,端得是摄魂勾魄的天人之姿。


 


只是他的美妖冶而危险,遑论居于上/位日久的凌然气势,故而鲜少有人敢如此大胆直白的打量自己。


 


小姑娘的眼睛太干净,欣赏便只是存粹的欣赏,无关色/欲与风/月。看模样她有些忐忑于自己和苏慈的对峙,甚至还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几步。


像只听见点风声便缩回巢中的小鹌鹑。


 


这么可爱的姑娘,苏家这块呆木头会喜欢吧?


 


他不曾来得及细想,自己为何会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,用上“喜欢”这样暧昧的词句。他只是想找苏慈的不痛快—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。随意抬手将人高高掠起至身侧,之后又猛一拐弯,将人粗/暴扔进苏慈的怀中。


 


天可怜见的,他本没想下那么重的手。只是对上她惊愕无措的眸子,花陵自己也一时间乱卝了心神。


用偶遇的女子,换苏慈的不动如山的面容上难得一见的裂缝,是连本钱都不用的万利买卖。


但他却头一次对自己的决断产生了动卝摇。


 


那一刻他想逃,这个姑娘本能的让他感到危险。


像是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兜头罩下,要将他困囿其中,再难挣脱。


 


04


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呢。


 


是那夜你将他当作女子,一路上用柔/软而温热的小手坚定地握着他。甚至在面对远强于自己的尸傀时,也要牢牢将他保护在身后吗?


 


还是在知道自己被利卝用气到跳脚,但发现他被花乐语所伤后,仍然面冷心热的替他处理了伤口。陪着他枯坐在客栈的房内,聊起那些于心底腐烂发臭的旧事?


 


或许是更早之前。在他用“喜欢”这个词冠于你身时,便已经自己入了网,成了板上卝任由刀俎宰割的鱼肉。


 


明明是陷阱中的猎物,却自以为能将捕获他的猎人控于掌心。


可是太晚了,他明白的太晚了。


 


曾经倾注在母亲和花乐语身上的感情,彻底摧毁了他对爱的希望。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用你做饵,撒下那些蒙骗你的谎卝言。妄图说服自己,你于他而言不过和芸芸众生一样,只是任由他戏虐摆/弄的棋子,并未有什么不同。


 


情感让他靠近,但理智逼他远离。


就像在黑卝暗里走了太久的人,渴望光亮却又不愿走出阴影。他知道日光温暖,可以给人带来快乐。可是太亮的东西,是会灼伤双眼的。


 


那时的花陵一直觉得,太过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真的属于他。母亲稀薄的爱如是,小舅零星的关怀亦是。


 


所以他宁愿从没有得到。


不得到,就永远不会承受失去的痛苦。


 


可是你啊,你啊。


你偏偏像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小太阳,带着满身的活力与干劲,走南闯北的做风絮令赚卝钱,谁的忙都要去帮上一手。


 


当他出言调笑你身为堂堂掌门,竟穿得如此穷酸之时,你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,自己攒下的钱都用在刀刃上了。


所谓刀刃,想也知道是你那破败到连山匪都不愿白跑一趟的小门派。


 


可是他明明看到你用怀中的碎银,去给街边哭泣的孩童买糖葫芦。偶尔遇上残废的老乞丐,也总是忍不住要“慷慨解囊”一番。虞阳镇上谁家出了事,你永远第一个冲在前面。管他尸傀作乱还是鬼怪横行,你就好像自己有八条命似的,闭眼抬脚就是干。


 


他曾经于两人的宴席间笑着逗你,为何要如此拼命,是那任家苏家的少宗主夫人的位置不好做吗?


而你端着酒杯翻了个24K大白眼,让他不要开玩笑。说自己同任大哥和苏仙长清清卝白白,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。


 


“莫不是我们丫头嫌弃少宗主夫人的位置太低,干脆想当宗主夫人?”他携起你的一缕青丝,放在鼻尖处轻嗅。少卝女独有的馨香萦绕于周卝身,让他有些烦躁的心瞬间入水,化作了温柔一片。


 


“什么少宗主夫人宗主夫人,我一个都不想当!我就想回家!回家!”你似乎是喝得有些多了,向来神采奕奕的一双眼,闻言竟是蒙上了一层水雾,“我容易吗我,天天拿头极限挑战,不就是想回个家,996也比现在过得好啊。”


 


“我想回家啊,让我回家啊,这该死的地方老卝子待不下去了!我不想见尸傀,我也不想跟女鬼打假,饶了我吧呜呜呜……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不想拯救世界…….”


 


“我没家了呜呜呜,花陵我没家了…..”


 


你就这样一边哭一边骂,最后干脆歪在桌上睡了过去。


花陵轻轻走上前,将你安置在自己的腿上,指尖慢慢的抚/摸过你因为酒意而泛红的脸颊。


 


“你没有家,我也没有。”他呐呐道,“那你就一直陪着我好了。”


“就这样……不用有家,也很好…..”


 


 


05


在嗣灵告知于你,他的灵力得以恢复,终于可以将你送回现世的时,你第一反应便是突如其来的狂喜,但狂喜之后,脑海里又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。


 


——花陵。


 


来到大雍后你举目无亲,又因为原身扔下的一堆烂摊子疲于奔命。过着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丢/了小命的日子。所以眼下能得到回去的机会,你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会放过的。


 


只是......花陵。


 


 你不知自己和他现如今到底算是什么关系,用现世的话来说,大概是友情之上,却恋人未满。


他的性格太过难懂而古怪,每当你以为两人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时,他总是会用谎卝言或玩笑,甚至是刻意的逃避,将你提起勇气捧起的心狠狠摔在地上。


 


你琢磨不透他,到最后也是有些累了。


 


如果他真的喜欢你,并愿意与你成婚偕老的话,你或许会选择留下来。对于他那些反复无常的举动,其实你也并没有真的苛责于他——他年幼时活得太过艰难,你是知晓的。他待你与常人不同,你更是再清楚不过。


 


陪你笑闹,揽你入怀。日日丫头丫头的亲/热唤你,缠着你叫他郎君。


最喜在闲暇时那你逗趣儿,看你气到跳脚的模样兀自哈哈大笑。却又在你真的遇到危险时,明里暗里的给予帮助。


 


虽然你的危险,有大半是因他的利卝用才发生。


 


也许他并不像自己嘴上表现的这般有情,但也不似偶尔流露卝出的那般无情。只是一个在大雍身如飘萍的你,真的没有什么气力,再去照拂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他了。


 


你们未曾说出口的爱情,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他鲜血淋漓的谎卝言之上。你曾信他的话,以为解除缠血蛊的方法便是杀了施术者,但后来从苏慈的嘴中了解到,那只会让你被术法狠厉反噬,如遭割肉剜骨之苦。


 


得知真卝相的那一刻,你紧绷的额角滑落冷汗,心也麻木得厉害。你想起他早间还在水镜中笑言,要带你去成衣铺子买女儿家的漂亮衣裳。但他随口编造的谎卝话,却是要取你的性命。


 


你安慰自己,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你身中缠血蛊,所以才会开这种玩笑。花陵他并非是故意,他只是觉得有趣罢了。


骗你是有趣,拿你做饵是有趣,将你推给别人,也是有趣。


 


日子就在你故意的装傻充愣中,这样不紧不慢的过。


 


在做下到底要不要走的决定前,你打算去找花陵。即使是走,也该和他道一句再见的。就算不为缕清你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至少在大雍相识一场,应当有始有终。


 


这几年你在他的指导下早已学会御剑而行。落在安南的花家门前,守宅的傀儡仿佛都认识你似的,自动便让开一条路。


 


已有小半月不见的身影,袅袅婷婷的自屏风后转出。馥郁的紫鸢香气瞬间将你包裹卝住——是花陵走至近前俯身拥住了你。


他将头靠在你的肩颈处,瞧上去极开心似的:“我的小丫头可是想郎君了?竟然都亲自找来这府上了。”


 


不管认识他多久,你都不得于心中不承认,所谓世间真风卝流绝色,大抵不过如此。


 


可是你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美卝人。满肚子的话堆在一处,竟让你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的好。是单刀直入地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,还是委婉地表明自己的心意,再看他究竟会作何反应?


 


摇摆不定间,你就那样愣愣地拥着他。手指抚过他柔/软的发卝丝,耳边是他鲜活而有力的心跳声。


这一切都在告诉你,眼前这个人是真卝实而温热的,有关他,有关大雍的这一切,并非是你的虚妄。


 


莫名其妙的,你突然开了口。


“花陵,缠血蛊的解法,真的是杀了施术者吗?”


 


他似乎僵硬了一瞬,语气顿时低了下去:”怎么了?为何突然这样问?”


 


“没怎么,有个认识的仙友不小心中了蛊,现如今焦虑的很,正在四处询问这蛊的解法。”


你轻提一口气,尝试让自己的话说得更自然些,“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,杀了施术者便是解蛊的办法了,所以…..想再找你确认一下。”


 


“便是为了这般小事来寻我?”花陵从你肩上抬起头,面色有些不虞,“小丫头好不容易来一次,竟然还是为了别人,可真是让我难受得紧。”


 


“所以呢,那方法……是真的吗?”你直直的望着他,目光不愿意挪动分毫。仿佛要等的并不是一个答卝案,而是一张残酷的,有关走或是留的审判书。


 


求求你了花陵,这一次,真的不要再骗我了。


 


你们就那样无声的对视着,空气中焦灼的气息愈发严重。最后花陵长叹一口气,再度用双手拥住你的腰线,语气带着嗤笑与无奈:“啧,自然是真的,郎君什么时候骗过你呢?”


 


你听到有什么徒然碎落的声音。


或许是你的一颗心。


或许是你最后的一点期望。


 


你突然笑了,伸出手触卝碰他冰凉的脸颊。花陵也迁就你,干脆就那样低头任由你抚/摸,温柔得好像在对待自己的珍宝。


 


“花陵啊花陵。”你在心中默默想,“你哪里都很好,长得好看,实力又强,年纪轻轻的就大卝权在握,还偏生是这幅勾人的性子。”


倘若我们真的在一起,世人都会道我一句高攀了吧?


 


你很好,只是我不想要了。


 


 


06


花陵此生都无法忘记那一日,甚至是他每每午夜惊醒时最为深切恐惧的噩梦。


 


那天你站在黄昏的夕阳下,每一缕发卝丝都被镀上一层淡淡的浅金色。他目送你离开,直到快要看不清你的背影,却听到风里传来你的告别呼喊。


 


“花陵,再见啦,我要回家啦!”


 

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心中瞬间掀起狂/暴的惊涛骇浪。他本能的预感到,连在你们中间的那条线,正在疯狂的摇摇欲坠,甚至可能会在下一刻就断裂开来。


你要离开他了。


但他已经来不及细想,辅一出手,铺天盖地的傀儡线向你涌去,直直将你拽回他的身边。


 


他死死握紧你的手腕,大力将人箍进怀中。


 


“你留下来,当我的宗主夫人好不好,你不是一直想要家吗?等我们成婚了,我们就有家了……”


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焦躁与不安,近乎带着泣声恳求你:“你告诉我,你喜欢什么样子房舍?我这就着人去建,或许……或许你还想要些别的什么,我都可以找来……”


 


“花陵,你怎么了?”你尽力克制住汹涌的情绪,乖乖卝巧巧的趴在他肩头,故作困惑,“好好的说这些干吗?你不是最讨厌成婚了吗?我知道的,你不想要家庭,也不想要小孩。”


 


“不是的….你信我….如果是你……”


你的话瞬间扯掉了花陵最为不堪的遮/羞/布,让他悲哀到浑身都禁不住颤栗起来。对,童年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,确实让他不想要那什劳子家庭,更是对小孩深恶痛绝。但是如果是为了留下你,他觉得自己可以,可以为你做到这些。


 


“好了好了,我就是回个泰重门而已,你这么紧张做什么?”你强忍下喉间酸涩,笑出两颗他往日里最喜欢的小虎牙。


“你在担心什么啊花陵,我又不会插上翅膀飞咯。再说了,有些事情你不喜欢,我也不会逼你做。”


 


自然是不会逼的,自古强求来的姻缘,有过什么好结果吗?


 


他信誓旦旦说要娶你做宗主夫人,说要为你建喜欢的房舍,说要将你所有喜爱的东西都替你找回来。


这些话几分真,几分假,你已经不想再去探究。花陵的甜言蜜语是世间最毒不过的药,直哄得你甘心情愿的喝下去,连性命都没了还沉浸在被爱的幻梦中。


 


所幸你还未泥足深陷。


 


所幸你还能抽身而出。


 


多么可笑啊,他这前半生于刀尖行走,说过无数的鬼话谎卝言。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骗过了无数自诩心计深沉,想要将他置于万/劫/不/复的耳目。


 


但偏生是最认真的,虔诚到恨不能将心都剖出来的一次,听话的那人却不肯信了。


 


她一点都不聪明,她只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。


不肯信,于是对也变成错。


 


 


07


你走后的第一年,花陵近乎疯了一般动用花家所有的势力去寻你。哪怕只是偶有线人汇报,说某地隐约出现了和你相似的身影,他也会放下手上的一切匆匆赶去。


 


他甚至都想好了,待他找到了你,定要把你关进花家最底层的私狱,用傀儡线一根一根死死将你绑在血刑柱上,用最恶卝毒的术法日日折磨于你,任你再怎么哭诉请求,也不会放你离开。


或者干脆将你炼化成活傀,一生只能听从于他的命令。这样你便再也无法做出这般令他心肝俱碎的痛事。


 


那天你骗他说自己要回泰重门,却在他当晚因噩梦惊醒后匆匆赶去时,丝毫不见了人影。只留下案上摆着的告别信,和一盆小小的夜光花。


 


你在信中说,此生不复相见。


 


盛怒之下的花陵将你房卝中的一切毁坏殆尽,甚至想要将整个泰重灭宗屠门。但想起你往日里为了这宗门奔波劳碌,连命都不要的模样,他心中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感。


 


他不就和这泰重门一样,都是能被你轻易捧起,又轻易舍弃的东西吗?


你走得如此干脆利落,那你曾经为泰重门做下的这一切,将它从一个人人喊打的恶卝毒门派,艰难挣得如今这番热闹平和的光景,到底算什么?


 


他花陵,又算什么?


 


你走后的第三年,花陵一日醉酒后行于九曲瘴林。镜湖边雾气皑皑,他似乎看到了你的身影,正蹲在那里浣洗着衣物,四下一片静谧,他甚至忘记了呼吸。


 


他怕这一切都是他的梦,他怕自己呼吸重了些,你便又要跑了。


 


所有关于惩戒你的恶卝毒想法,在那一刻都分崩离析。他是想笑的,却又怕笑起来会让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以为他已经原谅了你这个没心肝的坏东西。于是故意拉下嘴角,沉着面色一步步向你走去。


 


不,也不能太凶。你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,总不能第一眼就见到他因为生气而不够好看的模样。


他需是以最美的,最好的姿态,出现在自己久别的爱人身前。


 


他就这样惶惶的纠结着,眼看着与你不过一步之遥。他伸出手想要将你从背后揽住,看模样你似乎是胖了些,不用操心泰重门的那些事,果然还是让你轻卝松许多吧?


 


也好,也好,虽然没有他,你到底也还没有受委屈的。


 


“闹够了吗?闹够了就该回去了。”


他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,轻轻抱住眼前窈窕的少卝女,“小丫头真是没良心,没了郎君还能过得如此快活。”


 


“说什么此生不复相见的混账话,不还是被我给找到了?”


“我给你建了个漂亮的阁子,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……”


 


“嗯?怎么不说话。”


 


眼前的景象倏尔破碎,怀中原本拥着的温香卝软玉,一双素手瞬间化为乌青利爪,直直朝他的心口处剜去。


 


是幻魇。


 


花陵抬手便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剿灭,但一颗心却在瞬间疼得死去活来。他颓然倒在地上,任由周卝身那些毒草妖物疯狂汲取他的灵力。


 


他突然觉得自己累了,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疲惫。


他好像真的,找不回你了。


 


回到宗门后的花陵,用近乎暴卝虐的手段血/洗了花家上下数十个小门派。之后在众人敢怒不敢言里,强行用禁术开启索魂阵,妄图找到你的轮回的所在。


 


他不在意了,什么都不在意了。


 


哪怕你轮回后没有了记忆,哪怕曾经的一切注定是他一个人的回忆,他都无所谓了。只要知道属于你的灵魂还停留在这世间,在某一处青山绿水间快活的,平安无虞的长大,便已经是他的大道圆卝满。


 


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

他剜了整整三阖心头血,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尝试。可阵法中始终是灵光闪过,复而又归于如雪沉寂。


 


神魂俱灭。


 


他突然疯了一般的仰天大笑,汹涌的泪水顺着下颚砸落于衣袍间。


 


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很多恶卝事,曾经为了得到攀上高位,他不择手段,甚至是阴损恶卝毒。他承认的,他都承认的。他犯卝下的罪他统统都认,也从未想过要将这些罪孽偿还到别人身上。


 


但是。


不应该到此吧?


 


不应要报应到他的爱人身上吧?不应让他落到这一步的,对不对?


 


剥下血肉看到骨子里,他也是庇佑过花家十年平安的啊。


他报复的那些人,害死的那些人,也都是和他一样的穷/凶/极/恶之徒,明明死不足惜的,不是吗?


 


或者说,他本就不该活着,不该被母亲生下,也不该被花乐语救活。他就该死在母亲的肚子里,或是在那群人将他关进九曲瘴林的时候,毙命在那些恶妖嘴下的。


是不是?


 


从头到尾,他只是想活着,想要有尊严的活着。直到后来遇见了她,他想要留住生命里的这一抹光亮,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。


所以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,大概真的就是他的命数吧?


 


他花陵此生活该断情绝爱,六亲不认,他认了。


 


可是,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?


她就是个连自己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,还想着要去攒钱给他送一份生辰礼的小傻卝子啊。


 


可是他的小傻卝子,却连轮回转卝世都不会再有了。


 


真狠心啊。


说什么此生不复相见。


明明是生生世世都不再见。


 


 


О8


哀,总是莫大于心死的。


 


他不想活着,也懒得死去。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的得过且过。


 


他开始渐渐学着记忆里她的样子,给街上哭闹的小孩塞几块糖果,偶尔遇见腿脚不方便的老人,也上前帮上一把。


 


花家素来是没有族人的概念。对于那群新长起的孩子们来说,现在的兄弟朋友,也许就是日后死斗场上的对手。亲缘和友谊对于他们来说,都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。


 


所以当花陵坐于宗主之位上,神色厌厌的说出日后彻底废除死斗时,花家宗门上下十余派,乃至整个大雍,都掀起了一股轩然大/波。


 


有人喜极而泣,自然也有人愤愤不平。但怎奈宗主如今的实力着实太过于凶悍,而花家上下又都是唯强者是图。故而纵使有人恼怒于心,面上也不敢多说些什么。


 


他不想卝做什么圣卝人。但他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想起那人每每提到花家死斗,就皱起的眉眼。


 


既然她不喜欢,干脆就废了吧。


 


又过了些年,他在九曲瘴林中碰巧捡到了重伤的花镜君。这孩子的父母在他幼时便死于宗族家的相互倾轧,现如今年纪已经十有二三,瘦小的却像是七八岁的孩童。


 


他说自己没有名字,跪在地上求宗主赐名。


 


这孩子的眉眼,和那人可真是相像啊。若不是知晓她早已身死魂消于天地,他怕是真的要以为,是她的轮回转卝世来寻自己了。


 


“镜君。”他看着颤卝抖着趴伏于地瘦弱的身影,缓缓开口道,“日后,你便叫花镜君。”


相似的镜中人,终究不是那个心中人罢了。


 


 


09


花陵觉得自己老了。


 


明明还未到天命之年,他却已经有些苟卝延卝残卝喘的姿态。就连漂亮的面貌都不似从前,总带着股难以掩饰的衰败之气。


 


倘若你回来的话,大概都不敢再认他是你的花姐姐了吧?


可是你已经回不来了啊。


 


这一日天有落雪,他于入目的一片白茫中行至留重阁。独自饮了些烈酒,又从放于阁中的琉璃雕花玉盏中,取出那枝早已枯萎的夜光花。


 


你留给他的信,被那时盛怒下的他烧成了灰烬。案上的花盆也被打落在地,花朵碎得不成模样。只是最后,他从地上捡起了夜光花的残蕊,用术法修复回原本的样子,捧在手心带回了花家。


 


只是这世间再精巧的术法,也无法让花朵常开不朽。


不知不觉间,你离开他,已经二十多年了。


 


他这一生,前一半在等,后一半亦在等。


 


等一不归人归来,等天际的月亮落入他怀中。


 


他似乎有些困倦了。当年剜血布阵消损了他的根本,后来为了肃卝清花家上下,他更是强行提升修为,以至于伤上加伤再难挽回,早就注定了活不长久。


 


也好,活着见不到你,又有什么意趣呢?


 


他将那张清楚写着如何用子蛊以毒攻毒,克去母蛊毒性的解方放在身边。这样一来,只要是杀掉种蛊之人,不仅能彻底解除缠血蛊,还能很大程度上增进卝修为。


 


他耗费数十年心血钻研出这些,如此,便不算是骗你了吧?


 


脑海中的困意一阵强似一阵,这些年因为过卝度负荷的而千疮百孔的身卝体,也渐渐变得松快起来。


 


他做了你走后的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美梦。


 


梦里的他回到了钱来客栈的门前,看着小姑娘一如记忆里跳出窗户,看着她因为唐瑭逃走而气恼顿足。


看着她转过头,惊愕望向他的眼底里,藏着一整个属于春天的秘密。


 


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。


他伸出手,将自己的月亮抱在了怀中。


 


10


白首谁留住,离人自不归。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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